■王朝辉到富川县盘坝村就土地流转问题对当地75岁老农进行入户访谈。张健民等/供图

　“用脚去做学问，把学问带进经营现场”，这是广东财经大学商贸流通研究院教授王朝辉多年来的治学格言。在研究工作中，他以独特的学术眼光，深入广西贺州地区进行实地调研，在将研究的重点转向中西部地区的同时，以学术成果服务地方建设。

　　学以致用 学用相长

　　“我是2015年经人介绍来到贺州市进行城镇化及美丽乡村建设调查的，”王朝辉说，“当时并没有想到会长期在这里做调研，因为很多研究都是接到地方任务进行调研，然后提供一份报告结束。我在这里调研过程中发现，作为东西部重要通道的贺州地区，历史上曾经是潇贺古道上一颗璀璨的明珠，如今却在中国经济、交通迅速发展的情况下逐渐衰落。我本人从事商贸流通研究，作为一名研究者，很希望自己的研究能够为地方经济社会发展作出一点贡献。如何从‘商贸流通’角度解释贺州的发展历程，并在国内产业转型升级背景下，为贺州发展提供一种新的思路，成为我一直思考的问题。”

　　怀着这样的想法，王朝辉在完成美丽乡村的研究项目后，进一步和贺州当地政府智库部门接触，和他们一起开展专题调研项目合作，同时着手为贺州建立起经济社会建设专题资料库，为后续研究做准备。

　　从2015年起，王朝辉带领自己的实地调查学术团队踏遍贺州全市三县两区，深入政府企业、田间地头、农户家中做田野调查，将学术研究植根于贺州大地。2016年至2017年，王朝辉带领的广东财经大学实地研究团队承担了贺州市委政研室的重大课题“加快贺州农产品物流园建设对策研究”及“把旅游文化养生产业打造成贺州战略性产业”等调研任务。相关成果不仅得到当地政府的重视和采纳，也获得广西政策研究学会“2017年调查研究活动年”优秀成果三等奖。从2018年起，王朝辉团队在承担“贺州乡村振兴战略基地”相关研究项目的基础上，分析和凝练团队在贺州深度调查中遇到的突出问题和经验，以“一事一议”咨政报告的形式，每季度直接向贺州市委、市政府提供政策咨询。到2018年8月为止，调研组提供了《从“三制”模式到“村社统合”——富川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情况调查》等多份主题咨政报告，及时向决策部门反映贺州经济社会发展中的热点和难点问题。

　　基层是锤炼学术思想的工场

　　对王朝辉来讲，数年的基层调研一直是他反复“锤炼”其学术思想和团队的工场。

　　早在2008年，受香港浸会大学教授陈洁光邀请，王朝辉去香港进行学术访问。针对学术研究中评价标准偏颇、过度计量、研究者实践性缺失、理论成果转化困难等问题，陈、王两人达成共识，作为发起人各自在香港、广州联络一批对实地研究和跨学科交叉研究有兴趣的学术同仁，开始在研究方法上寻求突破口，在经济管理领域里进行实地研究的尝试，以建立多学科的交叉优势。他们的学科领域涉及农业经济、市场营销、人类学、计算机文本数据挖掘等诸多方面。在随后几年的实地调研和实践中，双方组成较为稳固的合作研究团队。其间，他们还系统地对国际上经济管理实地研究、质性分析方法等最新学术趋势进行探讨，并进一步达成了跨境、跨学科研究团队的合作形式与方向。其中包括规范化的经济管理实地调查及质性数据分析技术，质性数据收集、转录、整理新方法，质性数据挖掘技术及质性分析软件应用等。

　　因为兼具民族学、经济学、管理学的学科背景，王朝辉非常重视对研究方法的改进。在他看来，解决经济管理现场问题，不应单纯依靠计量方法或某一种方法，而是要形成多学科背景的学术交叉优势。经过几年的反复摸索总结，王朝辉团队对民族学、人类学相关工作的标准流程进行改造，应用于经济管理学研究中，有力地推动了政策研究和学术研究的相互促进。

　　在长期的实地调查中，王朝辉团队以建立质性数据库为目标，积累了一批高质量数据和丰富的实地调查经验，在国内形成了一定学术影响。团队的知名度、影响力不断提升。除了贺州调研项目，王朝辉团队还通过小城镇系列调查、农产品中介组织系列调查、珠三角产业转型升级系列调查等项目，积累了海量的实地调查数据。例如，已累计收集600余户录音资料、2000余页原始档案和大量图片资料。

　　实践调研出真知

　　经过三年的努力，王朝辉团队的研究范围不断拓展，从过去单一化的农产品流通研究，发展到打造全方位的乡村振兴战略——“贺州方案”。2018年，为落实党的十九大提出的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举措，贺州市政府和广东财经大学决定通过共建贺州调研基地，强化政产学研联合。该基地依托广东财经大学优质教学科研资源，从多角度出发，在乡村治理、产业发展、文化保护与传承、生态保护、美丽乡村建设、农村党建等领域开展理论和应用研究。2018年3月29日，广东财经大学于海峰校长率团访问贺州，并与贺州市政府正式签署了《贺州市人民政府—广东财经大学市校合作框架协议》。这标志着双方的市校合作达到一个全新高度。6月初和8月下旬，王朝辉和同事们又带领多名研究生深入广西贺州市富川、昭平、钟山等地进行实地调研，为贺州地区农村土地流转、农村基层组织建设和乡村治理建言献策。

　　对王朝辉来说，贺州的调研只是一个重要节点。他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法，为国内经济管理研究的创新作一些贡献。王朝辉说，“我国规模空前的经济管理实践活动亟须也必将催生伟大的经济管理理论。但在解决我国当前经济管理诸多具体问题时，之前通行的西方理论并非完全适用，而实地研究发展出来的实践性知识，兼具实践性和概括性双重特性。通过大量的经济管理实地调查，以现场的问题为出发点，构建能够适应情境变化的经济管理本土化知识，应该是我国经济管理理论创新的可行之路”。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王朝辉深知投身于实地研究必然是一条艰辛的学术创新之路，意味着要与孤独相处、与传统痼习对抗，而且一旦出发就不能回头。同时他也深知，今天的学术界亟待与社会现实建立有机联系，如果学术研究不走到现场去，就不可能让学术与实践产生良好的互动，也就不可能达到知行合一的理想境界。

■王朝辉调研组参加富川县新华乡农村土地流转调查座谈会。张健民等/供图

　　王朝辉，男，广东财经大学教授、香港浸会大学华人企业案例研究中心客座教授、云南财经大学商学院客座教授，是国内较早从事经济管理学实地研究及质性分析规范应用的学者。在《管理世界》《营销科学学报》《经济学家》等杂志公开发表学术论文40余篇，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和省部级课题及政府企业课题20余项。